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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当你家教老师了,”文覃突然说。

    吴文瀚直接吓成结巴,“别...别...别,我哪儿不对,我改,我真的改,别不教我啊,”吴文瀚手里还有颢野逼着让他花出去的万把块钱,现在要是花不出去,那他真的就别活了。

    “我没什么好教你的了,”文覃想了想,“你上次的成绩挺好,数学一百一十多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我不能教你辈子吧?”

    “你能,你能,”吴文瀚虽然很激动,还是避开文覃受伤没好利索的手,一把抓住文覃的另一只手,一脸激动,“我感觉我还什么都不会呢,上次考试就是碰巧了,真是碰巧了,不行我一个小时给你一万可以了吗?!”

    看文覃不为所动,直接崩溃出声儿,“三万,我给三万,行不行???”

    文覃扭脸看着吴文瀚,“你别闹了,钱太多名不正言不顺,我也不能要。”

    文覃看着吴文瀚热烈又期待的表情,先把手抽回来,之后自己坐直了,认真的问了吴文瀚一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喜欢我?”

    吴文瀚是文覃想不通的存在。

    他说这话的时候,算是猜测,但是文覃一直就没想通。

    自己的家教,值不了这些钱。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文覃故意开玩笑,让他知难就退。

    但是吴文瀚突然脸红,憋了半天。

    最后一个劲儿的摇头,两根手指头在自己脸上划来划去,然后像是想到什么,赶紧伸出一根手头把文覃的嘴堵上,“没有,”说完往颢野那儿看了一眼,“我哪儿敢,我就是舍不得你这个好老师。”

    但是文覃说什么也不答应了,自己低着头,小声,“你压力很大。”

    “你这样儿我害怕,”文覃用眼角把吴文翰扫了一遍,最后还是摇头。

    “我教不了你了。”

    文覃已经把能教的都教了,如果再从吴文瀚那儿拿钱。

    不光彩。

    原本他的时薪就比其他人的多,所以文覃也是倾尽全力去教,现在吴文瀚的这个程度,已经达到了文覃的预期。

    足够了。

    吴文瀚摇头。

    颢野那儿实属交不了差,万把块压在手里实在是烫手,还想说话的时候,文覃已经站起来了。

    粤其鸣回来了。

    他脸上有点儿红,来的时候,手背上有道血口子。

    粤其鸣背着那只受伤的手,仰着头灌了瓶儿水。

    “陈雨霏呢?”文覃看着粤其鸣的手问。

    “被班主任拉着去卫生室了,”粤其鸣瞧了一眼文覃,又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因为脸的事儿,女孩子嘛,脸上凭空多了条疤,就有点儿接受不了。”

    粤其鸣正说着话,原来追出去的杨小爱也进来了。

    但是对方捂着脸,先是到粤其鸣这儿看了一眼,“你的手没事吧?”

    杨小爱的脸色不好,但是对着粤其鸣的时候还是强打着几分精神。

    文覃仰着头,伸手对着杨小爱的手腕点了点,“你的脸怎么了?”

    杨小爱一愣,然后眼睛笑弯起来,“没事,脸痒,自己抓的。”

    文覃歪了下头。

    杨小爱脸上那条印子,比粤其鸣手上要深多了。

    然后下午的时候就传遍了,陈雨霏在医务室闹了一大圈儿,把能砸的都砸了,甚至连医务室输液的学生的管子都拔了,最后连班主任都控制不了失控的陈雨霏,只能打了电话,最后被家里来人接走了。

    然后张夏娣会来的时候把文覃叫到办公室。

    这次张夏娣没让文覃坐,她仰头看着文覃,眉心皱着,还在斟酌对文覃的用词。

    这是她少有考虑自己到底该不该用名叫“愤怒”的情绪跟文覃说话。

    她以为想文覃这么听话的小孩儿自己到不了这一步,张夏娣揉着眉心,“我不会让颢野再从学校里待下去。”

    “老师,”文覃知道张夏娣的苦衷,但是他仍旧摇头,“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原罪并不是颢野。”

    张夏娣顿了下张嘴,“我知道,但是他所有的做法全部都是在激化矛盾,有些事情根本就不用这么极端,你知道陈雨霏中午的时候在医务室里闹自杀么?”

    张夏娣说完就等着文覃反应。

    但是在文覃脸上她完全没看见一点儿惊讶。

    文覃的脸照旧抬着,没说话,但是张夏娣感觉自己现在对着的就是一张木然的脸。

    毫无生气。

    毫无悔意。

    以前的文覃明明不是这样的。

    张夏娣抬头看着文覃说,“你心里现在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

    文覃看着张夏娣现在的表情,同样带着疑惑,“有的。”

    张夏娣略显安慰,就低头拿着上次的成绩单问,手指滑到写着陈雨霏名字的那行。

    675分,全校可以排到十三。

    上面还被张夏娣用红笔圈了个圈出来,“雨霏这个孩子成绩一直很稳定,并且作为今年高考的种子学生,老师们都对她有很大的期望,况且一直以来,陈雨霏就是咱们学校数得着的好看,所以现在脸上凭空多了道疤,对她的心里也遭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张夏娣说着眼眶有点儿红,他伸手拉着文覃劝,“老师知道你还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既然你也对陈雨霏这件事于心不忍,那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颢野全程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老师,”文覃突然打断了张夏娣的话,并且带着歉意。

    “您可能误会了,”文覃歪着脑袋,把张夏娣送到自己前头的成绩单轻轻放回去,“我对这件事的感觉并不是对她心存愧意,”

    “嗯?”张夏娣看着文覃,笑着说,“没关系,你有话就说,我倒是想看看你对这件事的真实态度。”

    文覃点点头,也对着张夏娣笑着说,

    “陈雨霏她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