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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岁之后隋桥生气的方式从张牙舞爪变成了把他哥关在门外,并把电热毯从下铺搬到上铺,但这个方法没持续多久就被徐历延破解了,具体表现在徐历延会在关门的前一秒把手伸进门缝,再用比隋桥大很多的力气打开房门,强迫隋桥和他呆在一个空间里。

    而判断徐历延生气的时候就简单得多,表现只有两步,先沉默后忽视。无论隋桥怎么逗都不会给笑脸,生气时长根据隋桥犯的错误大小分为6小时,24小时,72小时。目前为止可得数据只有3个,因为徐历延真的生气的次数只有三次。

    而这次是第四次。徐历延坐在办公室,翻来覆去地看隋桥发来的信息,然后在脑海里不断回播生日那晚隋桥对他的“祝福”。

    白天的时候梁芫递给他很多份合同,带着律师讲了一堆有的没的,他应付都懒得,随手翻了最上面的合同,拿过钢笔在“预购人:徐历延”那里划了个叉,又在旁边写了隋桥两个字,把合同推回了梁芫面前。

    “这才叫做诚意。”徐历延看着梁芫看完合同的脸色一点点变臭,走到她身边,扣了两下桌面,语气平淡:“不然就带着你的垃圾一起滚。”

    他没有太多的心情分给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比起梁芫给他的东西,徐历延更想知道隋桥是怎么被说服的。

    威逼或者利诱,说服别人答应要求不外乎这两种方式,不会有什么太新奇的。

    隋桥是哪种?

    徐历延想不出。

    他不觉得有任何事情值得隋桥放弃自己。他测试过很多次,卑鄙,冷漠,不择手段地企图印证隋桥握他的手只是一时兴起,但每一次都失败了,每一次都以徐历延的庆幸而告终。

    徐历延开始相信呆在隋桥身边就永远不会被丢弃,因为他和隋桥是被铸烧十年的瓷杯,没有任何人能让两块已经烧成瓷的黏土分开。

    可是杯子碎了,没有任何预兆。

    起初徐历延以为12岁那个下午的一切并没有带来太多的后遗症,在相信永远能看到隋桥的时间里并不敏锐的他缓慢地覆盖被遗弃的痛苦。

    然而十年后再一次被留在原地的徐历延才知道原来痛苦只是被种下的酸角树,十年开花结果,那颗内里腐烂的坏果才终于落在他头顶。

    砸得他头晕目眩。

    梁芫选的结婚的日子很好,阳光明媚,晴朗无云,是隋桥最喜欢的那种天气。

    徐历延把视线从窗外转到面前的镜子,拦住造型师要给他弄头发的手,把刚打好的领带扯下来摔在桌上。

    “出去吧。”

    婚礼六点开始,还有三个小时,徐历延想,距离小桥21岁第三个愿望的实现,就还有三个小时。徐历延从口袋里摸出戒指盒,这个不是梁芫准备的,是他自己买的,是原本要送给隋桥的生日礼物。送戒指的灵感倒是来自于梁芫,她第一次提结婚的时候点醒了徐历延,徐历延觉得他和隋桥之间少个戒指。

    但貌似隋桥不认为他们之间只是缺少戒指,甚至隋桥不认为他们之间拥有什么。徐历延想笑,于是他抬眼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一声。

    其实在某些点上他和隋桥还是拥有相同的观点的,比如,他们都觉得,结婚是好事情。

    梁芫迎宾的时候看见了她特意邀请的人,男生穿了一身明显大了的西装,然后在礼簿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坐在她特意安排的位置上,一个能够看见徐历延结婚,又不会被徐历延看见的阴暗角落里。

    徐历延答应结婚是她预料中的事情,她深谙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虽然厌恶隋桥,但又不得不承认,她选择的方法是最正确且最省时的。

    她经过隋桥的位置走到礼台旁,如愿以偿地看着徐历延站在灯光下,在婚礼进行曲中接过新娘的手。

    左侧原本是新娘家属上台的预留位,梁芫给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让台上的徐历延从右边换到了左侧来,方便她一会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