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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正站在长沁宫廊下,给鸟喂食。

    李尚宫去了次尚服局,回头见娘娘如此行事,当下急红了眼,责骂边上的司书、司画二人。

    “娘娘行事不拘小节,你们也不知劝着点,若被太后娘娘撞见,又该惹来一顿排宣。”

    司书、司画当即行礼认错。

    皇后笑着打圆场,“阿李莫怪她们,你还不知我脾气嘛?她们若是拦得住我,明年大雁定然不往南飞。”

    李尚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皇后,“娘娘既知己非,何不改之?古人言‘过而改之,善莫大焉’!”

    皇后爽朗地笑了起来,“阿李,你可是高看我了,我是走错了门道,入了这后宫,既知错了,何苦再为难自己?

    强压着自己讨好本就瞧不上我的人,有甚意思?

    与其如此,不如痛快做自己,岂不快哉?”

    “娘娘,您也知这是后宫,岂可口出狂言?”

    李尚宫惊出一身冷汗,“‘本宫’!娘娘该自称‘本宫’!”

    “行,行,行,”皇后笑弯了腰,“本宫知晓了!”

    “娘娘,您让臣多活几年吧!您刚刚的话,万一传到太后娘娘耳中,又该是好一顿风波。”

    李尚宫苦口婆心!

    “好好好,让你活着,活着!唉,也得亏你们陪着我……不,本宫,不然,本宫的日子岂不是太过无趣。”

    李尚宫连连摇头。

    皇后娘娘是个万里挑一的好娘娘,心怀仁慈,恩威并济,可就是视礼法于无物。

    出了长沁宫,娘娘还晓得装一装,在长沁宫里,简直是无法无天。

    唉,累得她,隔三差五就得清理一遍宫人,生怕走漏一丝丝消息,给长沁宫带来灭顶之灾。

    长沁宫的笑声穿过宫墙,传到了伫足墙外的皇上耳中。

    “陛下,您是要去长沁宫吗?”身旁的高格躬身问道。

    皇上听着耳边传来的欢声笑语,嘴角不知不觉间露出一抹笑意,神色无比柔和。

    高格的问话,却让他收敛笑意,瞬间恢复冷硬,一言不发,转身大步往贵妃的鸣鸾宫行去。

    笑眯眯的高格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长沁宫墙,又马不停蹄地急步跟着皇上走远。

    长沁宫里,有个小宫人寻了个机会,悄悄拉着大宫女宓柳说了几句话。

    宓柳闻言脸色大变,她追问小宫人,“你说的可属实?”

    “宓柳姐姐放心,奴婢亲耳听见惠嫔宫里的小喜同旁人说的。”

    宓柳咬咬牙,兹事体大,须得如实向李尚宫禀报。

    不久,消息传到了皇后耳中。

    “沈婠不知检点,清白已失?”

    皇后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可能!沈婠就是个老古板大姑娘,规行矩步,做事就像用尺子量过般,一丝一毫守着礼,简直就是天下女子的楷模!

    比我,嗯,比本宫更像皇后。”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大冷天的,李尚宫再一次汗流浃背。

    还未待她开口,皇后猛然坐直身子,“此事不简单,定然有幕后黑手,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抹黑沈婠,究竟为何呢?

    ……难道是不想让她嫁入丞相府?

    如此,丞相是幕后黑手?

    不,不对,不对。

    丞相如此疼爱王劬,怎么可能使出这等损人不利己的法子呢?

    那个老狐狸,有的是办法令自家完好无损地退亲!

    但,若说他丝毫不知情,也未必……或许是他借力使力,隔山打牛,其实他也想退亲……

    如此,丞相只是推手,而非黑手。

    那么……是谁不想沈婠嫁人,或者说不想她嫁入丞相府?

    难不成当真是上官焰?

    上官焰这个疯子,做事全凭心情。

    兴许,他当真喜欢沈婠?

    不,不可能,他同沈婠生活在两个圈子,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那,究竟是谁指使的他,或者说谁才能指使得动他……?”

    皇后娘娘独自思索并喃喃自语。

    李尚宫眼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上前打断她,“娘娘,事情没那么复杂,估摸着,就是指挥使见色起义,沈三姑娘遭受无妄之灾。”

    皇后点头,神情无比严肃地说,“的确是无妄之灾,但此事绝不简单。